讲座讲谈死马之医埋藏与病理讲座纪

年10月18日，LászlóBartosiewicz教授在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做了题为TaphonomyandPathology:theproverbial“VeterinaryHorse”（死马之医——埋藏与病理）的讲座，主要介绍了马的病理学研究方法和区分病理因素与埋藏因素对骨骼造成的影响的重要性。讲座由张颖老师主持，我院吴小红老师、曹大志老师、社科院考古所李志鹏老师、中山大学余翀老师以及国际动物考古学会（ICAZ）副主席兼AlexandriaArchiveInstitute常务理事SarahKansa博士出席了本次讲座。在讲座的开始，Bartosiewicz教授首先介绍了题目中涉及的两个概念：病理学和埋藏学。简单地说，病理学的研究对象是动物生前受到的损伤，而埋藏学研究的则是死后的损伤。埋藏状况对病理学研究有直接影响。马在很多文化中被用作陪葬品或牺牲，它们是否被特意挑选出来从而与墓主的身份相对应，譬如对年龄、性别、甚至健康状态都有所选择？以公元7-10世纪的Avar文化和匈牙利文化为例，对马头骨的测量数据表明，Avar文化明显分为大小两组，而匈牙利文化则以体型大的个体为主，可能与大量使用战马有关，展现了两种文化不同的用马方式。蒙古阿尔泰地区斯基泰文化墓葬病理现象也能够反映马是如何被使用的，但是需要有数量的积累和病理特征的重复出现；个别病理现象并不能说明情况。这一点无论是研究动物还是人的病理都适用。对现代人和尼安德特人骨骼创伤分布的研究显示，尼安德特人与牛仔比较类似，头颈部容易受到外伤；而现代城市人群（纽约、伦敦、新墨西哥）手部受到的外伤要高于其他人群和比对动物。人类骨骼中创伤的差异分布与生活方式有关通过研究动物的病理，我们可以了解先民对动物的控制和役使情况。常见的一种病理现象是动物牙齿的过度磨蚀。被圈养的动物常出现啃咬圈栏的行为，动物在啃咬过程中会吞进去大量空气，不利于肠胃蠕动和健康，而且尤其会对门齿造成过度磨损。在讨论这种情况时需注意将其与因年龄增加造成的磨蚀区分开。另一种影响牙齿生长的因素是嚼子，特别是金属制的马嚼子，动物感到不舒服时会把嚼子顶在牙齿上从而减少不适感，久而久之前臼齿会被过度磨蚀甚至下颌骨会出现相应的变形。家马常见的牙齿病理现象病理特征是身体对于负荷的变化的补偿性应对，有助于保持身体的稳定，人类对动物的役使加剧了这一变化。骑乘对马脊柱的影响主要表现在胸椎上，也会表现在踝部；但踝部病变的原因不仅限于骑乘。由于整个运动系统的关联作用，身体某处部位损伤可能引起其他部位的补偿病变；而且某些病理特征可能是由同一个基因片段控制的。所以当只有踝关节被保存下来时我们不应该对其出现原因轻下结论。骑乘导致的椎体融合在整个脊柱上的分布不止是对病理学研究，埋藏情况直接影响我们对考古现象的解释。保存完整的骨骼对于研究可以提供更多的信息。例如公元7世纪早期Avar文化的葬马现象，葬马坑十分狭窄，仅有一马身宽。整具马骨架保存完整，马的四肢蜷曲在身下，呈俯卧状。关于将马匹摆成这种造型的方法，从马枢椎齿突内侧的切痕判断，是先将马赶到窄坑中，将刀刃刺入寰椎和枢椎之间切断脊髓，马匹便会瘫倒形成俯卧姿态。这种宰杀动物的方法可以得到考古材料和现代证据的支持，罗马时期遗址的牛枢椎有类似痕迹，现代斗牛活动中给牛的最后一击也是同样方法。公元7世纪早期Avar文化墓地，K?lked–Feketekapu遗址LászlóBartosiewicz教授讲解考古标本上的痕迹对于保存不完整的部分，在分析时就要格外小心。丹麦Lejre铁器时代遗址和罗马尼亚Cluj遗址的墓葬（公元10世纪）都发现了只有马的头骨和四肢末梢骨骼（主要是掌/跖骨和趾骨）的遗存，经研究推测最初埋藏时是一整张连着头骨和蹄子的皮。此外，动物的某些身体或骨骼部位可能有着特殊的文化含义，而悬挂马头在某些地区可能具有“辟邪”的含义，这一点可以通过许多近现代民族学的例子加以证实。Bartosiewicz教授展示了20世纪初罗马尼亚的特兰西瓦尼亚（Transylvania）地区、20世纪中叶的伊朗-土耳其地区、以及现代蒙古的Kh?vsg?lAimag地区的图像材料，他还分享了自己在蒙古调查时的亲身经历。蒙古Kh?vsg?lAimag与伊朗-土耳其地区的悬挂马头骨习俗正如一开始提到的病理学与埋藏学的区别，判断骨骼上的伤口是在生前、死后、还是死亡的致命伤对于进一步的研究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有一件公元12世纪的马头骨，额骨上有一处因钝物锤击造成的凹陷，脑颅内侧也能观察到相应的损伤，可以推断这处损伤是造成这匹马死亡的直接原因。同时这件头骨上还有多处方形小孔，与箭头的形状符合，是死后的损伤，由于杀死一匹马完全无需这许多枝箭，应当为出于某种目的向马头射击。讲座之后SarahKansa补充道北美印第安人的某些部落的确有将马头作为箭靶的习俗。马头骨上的钝器伤与箭伤马作为一种重要的畜力资源，与猪等肉食动物受到不同的待遇，反映在骨骼上的情况也不同。肉食动物会在年纪较小时宰杀，骨骼易破碎，而且作为食用的残余骨骼的分布也比较分散，很少出现整具完整的骨架。而马则不然，由于它们在社会、经济生活中的重要作用，一般会被饲养较长的时间，生病时也会得到妥善的治疗，在遗址中整具出现的频率较高，这样病理现象可以得到充分的发展和保留。考古遗址中有许多骨折然后愈合的马骨，当然它们恢复的程度有好有坏。然而我们需要注意的是，骨骼愈合是生物体原有的机能，即便无人照料也会恢复，这一点无论在现生野生动物还是考古标本中都很常见，因此在研究时不能仅凭一处骨折与愈合就贸然得出是人为照料的结论。公元14世纪治疗马掌骨骨折的图像总之，动物的古病理研究是很复杂的问题，除受到各种埋藏因素的影响之外，动物自身的特点、文化的差异、人类行为的多样性等因素都会对其产生影响。因此，我们在研究时需要综合考虑各种可能性，慎重下结论。纪要撰写：张颖

（本文图片均经过主讲人LászlóBartosiewicz教授授权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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